护士口述:守护在这看不见的生命战线上,辛苦却也美好
时间:2024-04-12 04:02 来源: 作者:网络 阅读:次
原创 燕尾无声 我们是有故事的人
本期故事关键词:夜班
这一夜,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看着一点点亮起的天幕,我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那种“神圣”的感受在心中激荡不已,原来在劳累辛酸的夜班日子里,我还能体会到救死扶伤的美好
感觉。
· 1 ·
童年时代,母亲就早早地给我上了一课:当医生或护士
,夜班是必修课。
母亲是乡下卫生所的产科医生,乡下人称为“接生婆”。20 世纪 70 年代,乡下人生小孩大部分是在家里生的。那时有人家里要生孩子,都请母亲去接生,因此,我家常常半夜被人敲门。
睡意浓厚的我,只依稀听见母亲起床、开门、关门。第二天放学回家,我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母亲有没有回家,父亲常常告诉我们:“还没呢,孩子还没生呢!”
那一天碰上有人敲门,正好我放假,便缠着母亲带我去,母亲拗不过,便同意了,幸好那户人家不太远,过条河,只要半个小时就到了。到了患者家,母亲先去查看产妇的情况,我则好奇地看母亲在做些什么。很快,我就替母亲觉得累,她弯着腰,站在产妇床前,不断鼓励产妇用劲,查看宫口,听诊胎心……
终于,婴孩的头出来了,然后,母亲手里托着个粉嫩的孩子。她说:“生了个胖小子啊!”所有人松了口气,喜悦四处弥漫,笑容浮上人们的脸庞。
产妇疲极睡着了,母亲却忙着给孩子洗澡。此时是凌晨 5 点,乡下的冬夜,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婴孩嘹亮的嗓门打破了凌晨的寂静,紧接着,远远近近响起了公鸡“咯咯”的鸣叫声。
那一刻,少年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何为“神圣”,在那样的深夜,等待新生命
的诞生,真是幸福的体验。
现在想想,年少的我还是太幼稚,现实和理想之间其实隔着很远的距离,比如说“日夜颠倒”带给人的真实痛苦。
· 2 ·
大学时我读的是护理专业,实习的时候跟着老师,老师上什么班,我就上什么班。那时老师参与了科室倒班,有夜班,我自然也上夜班。老师上夜班时,要在凌晨 1 点去接班。晚上 9 点左右,我们来到值班室准备休息。值班室里有五六张床,都是留给夜班人员休息的。
老师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又担心翻身影响老师睡觉,只有“数绵羊”。也不知数到几百只时,我睡着了。
睡梦中,仿佛有人在拽我,又似乎有人在叫我。我咕哝了声“别闹,不要吵!”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猛然间一个激灵——是不是要起床了!
爬不起床的滋味就像饥饿的人面对美食却不能动筷,让人备感煎熬。明明困得要死,我却还要挣扎着起床,这滋味,难受!
然而,生活容不得你多加感叹,在“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岗位上,大家往往关心的是你是否有用。所有人对这种日子已经习以为常,很快,我也习惯了这种日子,毕竟它不过是普通的夜班。
记得十几年前,我上洗手班,这是专属于手术室护士
的班——白天上最大的手术,晚上待命上台的一线班。那时候人少,整个手术室不到十名护士,手术高峰期一天十来台手术,所以洗手班相当于 24 小时在岗。
有一天,我白天上了一台当天最大的手术——胃底贲门静脉缝扎术,下午又上了一台全宫切除术。下午手术结束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我回家吃完饭,抓紧时间洗了个澡,还在穿衣服时,电话就响了——加班,有一台宫外孕手术。
我以最快速度收拾完,冲进手术室,换上洗手衣,刷手,上台,一切刚好来得及。很快,病变的输卵管被切除,盆腔积血被清除,患者血压稳住了,手术顺利结束。下台的我还在清洗器械,便又接到了开颅探查的手术通知。
上手术台,定位血肿部位,消毒,切开头皮,一颗颗地上白色头皮夹。用电钻在乳白色的头骨上钻洞,细碎的骨屑随即飞溅开来。
将 60 毫升的注射器吸满生理盐水,滴在钻开的洞上,骨屑便一粒粒伏下去。紧接着,用咬骨钳咬开坚实的骨瓣,用脑膜剪剪开脑膜。布满浅蓝色血管的脑组织上,一块块血肿狰狞可怖。之后用盐水冲散血肿,用吸引器吸净血肿,再用长长的脑棉片盖上止血,缝合脑膜,清点物品,将被血浸透的脑棉片一片片取出。最后,关闭粉色的创口,手术再一次顺利结束。
下台时,医生检查患者瞳孔,原本放大的瞳孔已经等大等圆,对光反射灵敏。这真是个好消息,代表血肿不再压迫脑组织,颅内压不再升高。
回家的我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没想到,还有手术等待着我。我刚躺上床,关灯,闭眼,电话响起——又是一台开颅手术。
这一夜,每次我一躺下,电话就开始响。这一次我轮的洗手班,24 小时内开了三个颅,另做了两台大手术,以及一台剖宫产手术,一台宫外孕手术。
早晨 7 点,我走出手术室,在早点摊上吃了一大碗热干面,之后便一直睡到下午四点,一个梦也没做。
夜间上班,白天睡觉。有时候,白天事情多,我根本睡不了,再加上常规下夜班后只有两天休息,睡上大半天,剩下的时间再忙些家务事,两天就过去了。随之,下一轮夜班又接着来了。所以很多护士的家属,也自觉地在她们倒夜班后的白天让她们好好睡一觉。
日夜颠倒,是护士的工作常态。
· 3 ·
记得一天晚上,正休息的我忽然接到护士长的加班电话,原来沪渝高速上发生大型车祸,需要紧急增加人员到科室待命。科室的麻醉师随着 120 救护车上了高速,我们其余人员分成几组准备相应手术。
120 救护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一名血肉模糊的中年男子被送入手术室,手术医生、麻醉医生、巡回护士、洗手护士已全部到位。
“患者需要截肢,请大家做好准备!”手术医生吩咐大伙做好准备。用线锯锯骨的“嘶嘶”声在安静的手术室内响起,几分钟后,截肢完成了。为了挽救患者的生命
,有时候,医生要做出一些残酷的决定,比如截肢。
手术台上的中年男子双目紧闭,也许从麻醉中醒过来的他将面临失去肢体的巨大痛苦,但不管怎么说,他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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