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最重的班,熬最深的夜,涂最贵的护肤品,值得吗
资料图:燕郊开往北京的动车。 中新社记者 张浩 摄
中新网客户端北京1月4日电(袁秀月)12月29日晚6点,2018年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接近尾声时,26岁的程序员周庆是从公司悄悄溜走的。
他要去跟朋友吃饭,第二天还要回老家见刚谈没多久的女朋友,但同事们都在整整齐齐地工作,他不好意思大摇大摆地走,包也没拿趁着上厕所就走了。
周庆在国内某知名网络公司做前端,上班不打卡,只要把活儿干完就行了。而实际上,活儿是干不完的,公司正在扩充国外市场的业务。对于他们来说,晚上10点下班算是早的,通常的上班时间是从上午10点到凌晨一两点。
他从没有试过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因为每天都有人熬通宵。有次半夜系统挂了,领导开着车去把负责的同事接到了公司加班。
资料图。陶淘 摄 图片来源:CFP视觉中国
前段时间,周庆公司来了一位新人,第一天上班,领导10点就让她回去了。但其他人仍在加班,凌晨5点还在发东西、上传代码。新同事看到后,第二天就发短信说不来了。
“一是因为工作做不完,天天有人专门催你。”周庆说,他们有三个产品经理,都是女生,比男生还拼。她们可以两天一夜不睡觉,然后休息一天,第二天接着来加班通宵。
本来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眼底都是小细纹,还有眼袋,遮瑕膏根本遮不住。
公司规定晚上十点后打车可以报销,上个月,周庆报了一千多元的车费。一年下来,他的滴滴打车账号已经升到了钻石会员。
晚上的西二旗地铁站。袁秀月 摄
在北京,周庆这样的白领一抓一大把,“996”早已不新鲜词汇,深夜仍灯火通明的写字楼不在少数,老道的出租车司机们会熟练地驶向那些人流量汇集的地方,西二旗、国贸、望京、中关村……如果要问北京的“过劳地图”,恐怕他们最清楚。
工作时间的过度延长,必然伴随着身体的过度疲劳。过劳成瘾,早已成为很多人的生活常态。
中山大学的《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2017年报告》显示,中国劳动力工作时间略长,每周平均工作时间44.73小时,工作时间为50小时及以上的比例超过四成。而《劳动法》规定的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4小时。
从2007年,中国适度劳动协会会长杨河清的课题组就开始对白领员工做调查。在对北京中关村和CBD企业知识员工的调研中,他们按照日本过劳死预防协会的标准,对调查对象进行预警分析。结果发现,有26.7%的人处于“红灯”危险区,即已经进入随时可能“过劳死”的状态。
“过劳死”并不是一个临床医学的病症,而是一个“社会病”。但过劳带来的身体负担却不容忽视,记者就此做了一个小范围调查,结果显示,在49人中(47人为40岁以下),48.98%的人表示,有时会有“和以前相比,容易疲劳,患病次数增多”的现象,36.73%人表示,有时会有头疼、胸闷、耳鸣、目眩、心悸等情况,但医学检查无异常。
资料图:晚高峰国贸桥车流。中新网记者 金硕 摄
韩琳在一家知名保险公司做内勤。和其他公司一线销售比较忙的情形不同,他们公司由于代理人能力弱,需要内勤做各种准备工作,做方案、办活动、维系客户……
虽然不像事业部有那么强的业务压力,但是作为业务支持部门,一旦业务不好就会收到领导的问责。韩琳说,在业务不好的时候,他们就会变得非常忙。
早上9点上班,晚上9点半左右下班,平均每天加班三小时,平时还有出差。韩琳忙得好久都没在家吃过饭。前段时间,她身体突然不舒服,医生说有早搏的迹象。
资料图:中新社发 许康平 摄 图片来源:CNSPHOTO
从欧美、日韩到中国,过劳现象早已遍及全球。到了2018年,生活变得越来越便利,但很多因素也正在促使人们过劳。
譬如无处不在的网络,当通信工具越来越发达时,工作正在侵入人们生活的每个角落,家里家外都成了职场。
2018年7月,宁波有家饮品店,公司负责人在晚上十点多发通知,要求10分钟内上报当月营业额。一位女士因睡着未及时回复,10分钟后,负责人在微信群通知,她已被辞退。
各种各样的工作微信群,正在产生越来越多的“隐形加班”。企鹅智酷的一项报告显示,微信已经成为人们在工作中的主要沟通工具,八成以上用户在微信上有工作相关行为,一线城市用户是微信办公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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