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娱乐圈还会不会出现刘德华这样的人物?为什么?很多人说,香
文丨黄小米
别说香港娱乐圈,就是整个中国娱乐圈都没法再出现刘德华这样的人物。
在加拿大出生,成长过程中深受美国嘻哈音乐和NBA的影响,回国后很快因为长得帅在华语娱乐圈蹿升为顶流,不想刚刚在事业方面有了一定话语权时,因为性丑闻退圈。在吴亦凡之前,拥有这份履历表的是陈冠希。不过陈冠希和吴亦凡其实毫无相似之处,事件性质也有天壤之别。
距离陈冠希宣布「无限期退出香港娱乐圈」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娱乐圈少了一个坏男孩,时尚界多了一位潮流先驱edc。有意思的是,专注于嘻哈音乐和时装生意的陈冠希继续挣着青少年的钱,如今他容颜稍改,却以另一种形式成了一代不老偶像,他身上的魅力和争议都和青年文化息息相关。
刘德华的成功有着天时地利与人和各种要素的完美结合。他的个人经历几乎已经成为娱乐圈奋斗的代表人物。除了“平平无奇”的外表,其他方面无论演戏、唱歌、跳舞,也是真正的平平无奇,这里的平平无奇不加引号。然而,他硬是凭着超出常人的努力,在影视歌方面都做到了极致,成为了几十年来娱乐圈的一个标志。
而且,除了演艺事业的辉煌之外,刘德华提携新人导演,积极为日渐低迷的香港电影孜孜不倦做贡献更是为人称道。他发起了亚洲新星导计划,发掘了宁浩这一个后来的票房保障。
和陈冠希同期走红的香港艺人当中,好几个都有在英联邦国家生活学习的经历,比如张柏芝、谢霆锋和Twins。他们的留洋经历也许太过普遍反而被淡化,出众的外形条件就让他们极有说服力地形成了世纪之交的港产偶像新浪潮。其中谢霆锋常常被媒体拿来和陈冠希并提,他和陈冠希是香港国际学校同学,家庭背景又接近,一个是星二代一个是富二代,更重要的是两人的形象都痞痞坏坏。
两人仿佛是《无因的反叛》里詹姆斯·迪恩还魂,也有望成为九十年代前期好莱坞「坏男孩」如布莱德·皮特、约翰尼·德普、科林·法瑞尔等人的香港翻版,魅力都在于青涩帅酷又不受控制。
谢霆锋被允许尝试心仪的摇滚风,而在音乐方面陈冠希并没有那么幸运,他热爱的说唱音乐在当年的华语流行音乐界比今天更边缘,于是他制式化地唱着自己根本不理解的情歌,按照公司安排学习做个唱跳歌手,一旦流露出抵抗情绪便被公司雪藏。
即使是到了现在,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早已经功成名就的刘德华依然依然被很多人认为业务水平不是最顶尖的,演戏、唱歌、跳舞等都有比他好的人存在。但是,刘德华三个字却早已经成了一种符号,甚至是一种文化,其他即使在某个方面的业务水平高过他,综合影响力与成就都没办法与他相提并论。
刘德华的出现和走红,比较通俗来说,有着个人努力和贵人提携等的综合加成。刘德华出道后的十多年内香港娱乐圈正处于黄金时期,无论电视电影歌曲,真正地百花齐放。赶上那个年代的刘德华一脚进门才有了日后成功的基础。而刘德华在大银幕上由于周润发的引荐得以出演《投奔怒海》开始崭露头角。唱歌方面,他受到当时歌坛大佬林子祥的指导和帮助。刚开始在无线电视台从龙套开始的经历更是让他具备不断向上的毅力。
电影方面,陈冠希后来回忆当时演了大量「邻家男孩」角色,那是港产片黄金时代的尾声,他只要露出招牌歪嘴笑就足够卖个满堂红了,《新警察故事2》《千机变》《头文字D》都属于这一类,《破事儿》里的角色也许更接近他本人。
时至今日,香港娱乐圈早已式微,任何一方面都不复当年辉煌。娱乐圈的人才断层更是严重到青黄不接的地步了。即使把目光拉长到最近二十年,歌坛几乎没人了,电视剧方面,当年明星制造机的无线也几乎没有新人出头,就苗侨伟、马国明、陈展鹏、王浩信等人在支撑,影坛,基本上就一个古天乐可能算是最后的代表了。其他,诸如谢霆锋、吴彦祖、余文乐等人都因各种原因没有达到当初的预期。陈伟霆则是将重心放在大陆,主要就是电视剧和综艺。其他的基本可以忽略。
因此,香港娱乐圈的天时地利早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可以控制的人和,目前貌似也没看到哪个年轻人在拼劲方面能够媲美刘德华的。所以说,不仅是香港娱乐圈,即使放大到整个华人娱乐圈,也没法再出现一个刘德华,
《破事儿》(2007)
那也是他最自大狂妄的几年,没有耐心,动辄就耍脾气的名声在业界不胫而走,他自己坦白过当年剧本也不看,端着「我能来就是你们的福气」的态度在拍片。
《头文字D》(2005)
平心而论,在陈冠希流星般的演艺生涯中,演技方面留下的顶多是潜力,而非实力的证明。《无间道》第一部太惊鸿一瞥,第二部才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演活了人物的黑化和挣扎过程。
《无间道2》(2003)
他最被影迷惦记的作品是郑保瑞的《狗咬狗》,陈冠希因为不想再演正义的警察,而选择演没什么台词的柬埔寨杀手,这个人物表现出的赤裸兽性和意外的人性觉醒比电影的血腥风格更让人难忘,陈冠希的表演不输给韩国电影《无声》里的刘亚仁。
《狗咬狗》(2002)
因此「如果没有艳照门,陈冠希会否成为影帝?」是个让人惋惜的假想题,我们也会为他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里被剪掉的戏感到遗憾。陈冠希几乎错过了华语影坛的合拍片时代,他的好莱坞电影梦也因为片方顾忌中国市场而化为泡影,不然他的普通话大概会进步很多,或者已经在好莱坞电影里饰演比较重要的角色。退圈后陈冠希反而能够全心投入喜欢的音乐,唯有表演的机会被彻底剥夺了。
今天再来看2008年陈冠希的裸照外泄事件,仍旧对华语娱乐圈甚至整个华人社会都影响深远的,我们也都能从中得出更多新的思考。即便在当年,最憎恶陈冠希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法律上是受害者,对他的反感完全是道德层面上的。
有必要提醒一下的是娱乐圈,陈冠希召开退圈发布会时,已经距离私照开始在网上流传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涉事女性之一钟欣潼都比陈冠希更早公开向大众道歉。陈冠希在事件曝光后逃离香港,让其他受害人联络无门,这是他最需要检讨的地方。
他在2016年与ShowStudio的访问中把这场风波总结为文化差异。认为自己当年血气方刚做出的事本身并没有错,如果在西方社会,他就会像金·卡戴珊和帕里斯·希尔顿等有亲密录像流出的名人一样被放过,甚至得到应有的赔偿。接着那次访问的主持人问他当年为何道歉。他说错在处理事件的方式,夹在东西文化之间的他其实也理解在中国的文化环境中,性至今都是一个禁忌话题。
这场风波首先曝光的的确是当代中国社会对性的态度。且不去说有些人一边疯传、私藏裸照,一边还在网上谩骂陈冠希拍照的行为变态。但不可否认这种「偷着乐」显然更为我们的文化默许,当我们中有人的私密爱好露了馅,大家便如苍蝇逐臭一般兴奋。也许换一个文化背景,陈冠希会像他的加拿大同乡贾斯汀·比伯那样,偶尔还是会让警方和卫道士头痛,却不会因此断送星途。
其次,这次事件反映出娱乐圈对所谓「玉女」的热衷有多压抑人性。张柏芝在事情发生之前已经慢慢摆脱了清纯人设的束缚,大众也都接受了她的个性其实豪迈爽朗。相比之下,钟欣潼在娱乐圈遭受的冷遇只能用不公平来形容。我们看到了她甜心偶像面具之下的真我,尽管她摆脱玉女枷锁的过程非常惨痛。
她不仅没有对不起支持她的青少年粉丝及他们的家长,而且为年轻人提供了宝贵的教育机会。她坦诚并不想拍亲密照,但怕不答应就会失去陈冠希。在恋爱关系中也有对不喜欢的要求说不的权利,这是「性同意」的一部分,今天也值得反复提醒。
离开了香港娱乐圈的陈冠希搬去了他从小向往的洛杉矶,就像他的嘻哈音乐偶像Tupac唱得那样「To live and die in L.A., it's the place to be.」陈冠希的人生和事业在那里掀开第二幕。
陈冠希早就在2003年和发小潘世亨合作成立了潮服品牌CLOT凝结集团。是这份副业保障了他退圈后的生计,也让他有资本请到知名音乐制作人,继续嘻哈之路。和念完了大学建筑系,开口黑泽明,闭口库布里克的海外归港艺人吴彦祖不同,高中都不算正式毕业的陈冠希特别亲近街头文化。
陈冠希最初成为时尚指标的时候,「潮」指的是音乐人藤原浩的品味,是Undercover的高桥盾,是A Bathing Ape,潮人唯日本马首是瞻,东京里原宿到处有各国来的淘宝行家。基本上可以归纳为经过日本重新演绎的美国流行。CLOT第一个热销系列就是和日本设计师仓石一树及艺术家MADSAKI合作的荆棘系列。
CLOT成为陈冠希的主业后,美国街潮大有复兴之势。从深耕滑板文化的Supreme到大品牌耐克都喜欢以限购测试人气。每一系列产品、每一种色号的Drop Day都是潮人早起排队的大日子。CLOT也如此,坚持限量,引发抢购热潮,同他们联名合作过的品牌从街牌巨头李维斯牛仔裤、乔丹鞋,到没那么街头的珑骧和拉尔夫劳伦。
卖货的关键在于讲故事,这个概念几乎是近十年来所有潮牌的成功秘辛。陈冠希选择的故事是中国元素。他和耐克合作的兵马俑系列、受针灸启发的「死亡之吻」系列都让人记忆深刻,他对传统文化的运用看起来很浮面,其实深谙化繁为简之道,体现出一名视觉设计师的直觉。
罗兰·巴特在写《流行体系——符号学与服饰符码》时或许想不到,潮牌比高级时尚更接近符号学。潮人们在意的是几何图腾、鞋底的花纹、袖口的小刺绣等等不需要语言就心知肚明的「符码」,CLOT的产品充满了这类潮品必备元素,丝绸、玉石、中山装等元素传递的信息被添加上了潮这个意义。
陈冠希时常在采访中强调青年消费者应该要深入了解潮流背后的文化,他想通过打造品牌让中国年轻人了解到大胆做自己的重要性,获得自由表达的体验比消费更重要。不过他和青少年拥趸们最亲密的关系仍旧是买卖。而曾经让他无所适从的中国文化也成了他不得不倚重的卖点。
音乐方面陈冠希其实从未退圈。他在脱离了英皇之后就已经获得了自由,开始和MC仁等嘻哈艺人密切合作,还在《记得我吗》一曲里骂了老东家。相比起和热狗合作的国语说唱专辑,他对粤语说唱显然更得心应手,比如他和MC仁、厨房仔合作的专辑《三角度》里那首有应采儿参与的《Everywhere We Go》让人一听难忘,可见他并不排斥旋律抓人的音乐,只要他负责的是rap的部分。
在这些年众多陈冠希怒怼某某的新闻中,有两则和嘻哈音乐有关。他曾让嘻哈主题的直播节目主持人当众难堪,因为主持人不懂装懂,他也曾在社交媒体上骂过带火中国嘻哈乐的综艺,同样因为断定节目组不懂装懂。这是来自中文嘻哈乐OG的愤怒,默默坚持做中文说唱这么多年,陈冠希的确很有资格发表意见。
和功成名就后的周杰伦一样,陈冠希也酷爱收藏艺术品,独钟当代艺术,并且尝试通过艺术创作来表达自己。他在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办过小型摄影展,2018年为宣传加盟摩登天空之后的国语数字专辑《一只猴子》还办过艺术展。展出作品有他的收藏,也有他自己的原创作品,其中一件《我拉和吃都在这儿》是为期三天的行为艺术,他在玻璃房子里生活工作,任君观看,创意虽不新鲜,由他实现起来却充满了反抗和自嘲意味。
陈冠希在2008年后没有选择闭嘴,更没有远离娱乐圈,因为时尚界早已成为娱乐圈的一部分。他仍旧是个名人。他对前女友和现任太太的评价都是:她不爱作为明星的他,她爱的是作为普通人的他。有了女儿之后他说如果女儿将来想出名,他会很痛心。虽然陈冠希摆脱不了,也或许不想摆脱身为名人的宿命,他到底换来了些许自由,可以抽着烟面对镜头,可以素颜拍自家品牌的广告,可以对小众媒体说想说的话。
尽管付出的代价非常大,也算遭受了时代的错待,陈冠希对于命运的安排似乎充满感恩,说从前自己是「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猴子,那是个舒适的笼子,有好车、女人、好吃的,现在起码是只野猴子。 」对于还没看够他的观众来说,希望他在镜头前表演的机会并没有真的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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