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地球最后的夜晚》票房大跳水 谁来背锅?(2)
普通观众抱着看《前任攻略3》的期待走进院线,却发现《地球最后的夜晚》节奏缓慢,叙事跳脱,故事不知所云。很多观众看完之后都感觉被“一吻跨年”的营销所骗。在影院经理李旭看来,“片子口碑很差,影片思路逻辑混乱,叙事不清。首日的高票房,归功于热点营销和抓住节日的契机,属于一锤子买卖,实在是有‘坑’观众的嫌疑。”
作为导演的毕赣,在电影宣传期间还上过《吐槽大会》《十三邀》等节目。很多网友表示这种商业行为与其文艺片导演身份不相符,很不“毕赣”。对此,导演毕赣表示,这就是一次宣传的营销手段,没有褒义贬义的意思。除了拍电影之前,其他对他来说都只是工作,“电影要宣传嘛,那宣发人员就会有他们自己的一些想法,要做到跟大众共情。那宣传就妥协吗?不是,这是电影的流程,大家都成熟一点。我不偷不抢,也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有网友说要在那一天去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女朋友,我也心想,这个事情还真好,你们还可以去那找女朋友啊,要不然这些直男去哪找女朋友,越想越觉得值得高兴。”
影片太过文艺,有考虑观众吗?
大部分影评人和观众对于《地球最后的夜晚》的反应是晦涩难懂,沉闷无聊。而导演毕赣说,如果一个人去电影院选择不想动脑子,一定是因为他在生活中很疲惫。“但还有一些主动选择去电影院的人,也许就是想要看一部好的电影。好的电影不一定是艺术电影,也不一定是商业电影,所以我感觉这不是一个问题。如果你现在特别疲惫,我真的不建议去看,但也可以去,你可以在电影院睡觉啊,60块钱,钟点房都比这个贵。进电影院本身就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我觉得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电影院一黑,特别幸福,什么都不用想。反而是像我现在去影展都没有机会看电影,因为每天都很忙,要跟各位交流,宣传电影,要做访谈,反而是不幸福,不快乐的。”
为何加入过多的旁白?
毕赣喜欢在自己的电影中加入旁白,在处女作《路边野餐》中就加入了很多导演之前写过的诗,而在《地球最后的夜晚》中也有黄觉的大量旁白。
片中的旁白也是造成观众观影障碍的一个因素,大部分电影都尽量避开旁白,而是用影像叙事,但毕赣觉得旁白并没有什么特殊,在电影中运用得刚好合适,“因为男主角就像游魂一样,在梦中游荡,所以我希望他有讲梦话的习惯,旁白都像密语、梦话一样。”
60分钟长镜头是炫技?
电影上映之前,被讨论最多的是片中那段长达60分钟的3D长镜头。影片大概放到1小时10分左右,黄觉饰演的罗纮武来到一家破旧的电影院,戴上3D眼镜,片名《地球最后的夜晚》出现,60分钟的3D长镜头开始,观众跟随黄觉的视角开启了一段梦幻之旅:从矿井隧道,到打乒乓球,再从索道下山,来到荡麦小镇,遇到了汤唯饰演的另一个角色凯珍……
对于观众来说,这段60分钟的长镜头看得比较沉闷,昏昏欲睡。其实,毕赣并不想传递这些拍摄过程中的好奇给观众,对他来说,电影并不是因为挑战难度大才是一部好电影,“电影不是奥林匹克竞赛,我反而希望观众在看这部电影时,能感觉到后面那部分多么轻巧,就像梦一样轻盈。”
叙事为何如此跳脱?
影片讲述了一个中年男人重回贵州故乡,开始一段寻找12年前恋人的故事。最开始导演在写剧本的时候借用了一个黑色电影的框架,其中包括悬疑、凶杀等元素,在类型上完成度很高,但之后导演打破了这种类型叙事,将现实与过去,真实与梦境相互交织。这也是造成观众看不懂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叙事上的跳脱,一会现在,一会过去,没一会观众就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对于这种叙事风格,导演毕赣回应,自己并不是一定要排斥类型片叙事,但它可能是一种规则,规则会用它有效的一些手段,无效的地方就不想用。
■ 观众声音
为何去看?影片质量如何?
90后周抒(化名)是一名文艺片影迷,早在预售期间便购买了影票,“我在看一镜到底的时候就在想很多观众一定适应不了这个电影的节奏,剧情太拖沓了,很难适合大众的胃口。虽然我看懂了,我还是觉得冗长无聊,比如那个打游戏的中年妇女,有必要拍很久打游戏的背影吗?当绝大部分的人都说看不懂电影的时候,我觉得制作人是不是该深刻地反思一下了。”喜欢看类型片的红鱼则认为,“很多对这种类型影片缺乏体验的观众其实根本谈不到看懂看不懂,他们很可能在黄觉反复拧那个灯泡,在李鸿其一口一口咬那个苹果的时候就崩溃了。”
上班族伍鑫没有看过毕赣的其他作品,但由于是抖音用户,之前早已经被影片宣传耳濡目染,对这个影片的选择就源于他想和女朋友一起去看,进行一个跨年仪式。“其实晚9点50分那场是很难买的,我提前了三天购买的影票,结果看了一半我女朋友就想离场了,但想着好不容易才抢到票怎么也要挺到最后,但后来却是没有办法坚持下去。”后来,伍鑫带着愤怒去豆瓣怒刷一星,“反正钱也花了你也得允许我以自己的方式进行发泄,我花钱看了个和宣传期待不符还看不懂的枯燥电影我还要给它高分咯?”观众熊仔更是吐槽,“相当于既不让人爽,还要在审美上占据高地。”
如何看待票房和口碑暴跌?
周抒觉得《地球最后的夜晚》这部影片的处境孤独也尴尬,“我很赞同一个评论说的有门槛应该说清楚,而不是强扭着观众用营销点来让他们进影院,作为年轻导演,有野心去讲一个语焉不详的故事,以长镜头与写意叙事,彰显个人风格,这种尝试值得期许。但很多人进影院的目的或许不是为了观赏艺术,而是为了好好过一个跨年,一旦内容得不到满足,自然骂声一片。”
“我认为这太应该了,说明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在看完以后也把我的体验分享给周围几个准备去看的朋友,他们听了以后都不打算买票了。”伍鑫表示,看到票房急速下跌心里还有不少快慰,“后来我解释给女朋友听,看来受骗的不只是我们两个人,也有很多人因为这个电影有着很苦恼的跨年体验。但是我认为像我这样因为片名去看片的观众确实很傻,之所以评分这么低,多半还是和宣传有关系的。没有找对正确的受众,而是面对所有人去泛泛而谈,过度地把剧情和跨年联系到一起,所以就很容易造成普通受众的误解。收获恶评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从片方来说,票房高就是最大的成功。不是吗?”
采写/新京报记者 滕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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