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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撞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最新章节阅读

时间:2023-05-21 04:13 来源: 作者:网络 阅读:

小宣还在酣睡,就被老五推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老五。

老五似乎很兴奋,不停的摇着毕宣宣,"老六,起来,起来,去喝酒了。

" "喝什么酒,大早上的。

"小宣翻过身去,准备继续睡觉。

"快起来吧。

"老五霍的一下把小宣身上的被子掀开,照着小宣的屁股"啪啪"来了两下,"12点了,还睡觉啊,起来喝酒了。

" "12点了,"小宣一激灵,马上爬起来,问老五,"真的12点了?" "我啥时候骗过你。

" "糟糕,今天轮到我打饭。

"小宣抓过床头的衣服胡乱套到身上,"婉儿没饭吃,要骂我了。

" "哈哈,今天我请客,叫上婉儿。

"老五笑道,"你去洗脸,我让小雨喊婉儿一起来。

加上老四两口子,我们一起去南门对面的那家饭店吃饭。

" "好,我先去洗脸。

" "快点,就你那狗脸擦两把就行。

" "你才是狗脸呢。

" 小宣、婉儿、老五、小雨等人在饭店坐定点完菜后,老五才正儿八经的说,"告诉各位兄弟姐妹们一个好消息,小雨的父母同意我和小雨的事情了,我家那边也同意了。

" "恭喜老五啊。

"老四站起来,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举起来喊道,"来,我敬你和小雨一杯,祝你们以后的日子爱情甜美、生活幸福、工作顺利,再加上早生贵子,干。

" 老四说完,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谢谢,四哥。

"老五也随着老四将杯中酒饮尽。

"五哥,我和婉儿也敬你一杯。

"小宣和婉儿一起站起来,举着手中的杯子。

"这可不行,要一个个来,"老四笑道,"哪能两口子一起上呢,对吧,老五。

" "是啊,"老五的女朋友小雨也在一边起哄,"老六和老六媳妇要分开来敬。

" "五嫂,你就欺负我,"婉儿撅着嘴假装生气,她向老四的女朋友林静使眼色,"四嫂你要支持我,我们一同对外,将老五媳妇放倒。

" "呵呵,"林静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中立,你们单挑。

" "对,我两单挑。

"小雨笑着说,"这样公平。

" "单挑就单挑,"婉儿不服气的说,"你也就能喝一瓶啤酒而已,不怕你。

" "切,你不也差不多吗?" 看到小雨和婉儿针尖对麦芒的要单挑,大家都笑了,老四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拿出一副大佬的气势说,"这里今天我最大,我说的算,女孩子不能喝醉,我们三个男人可以喝醉,完了,你们三个负责把我们背回去。

" "切。

"三个女生一起大叫,"想的倒美啊,倒时自己爬回去吧。

" "哈哈,来喝酒。

"小宣举起了酒杯。

小宣醒来的时候,四周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几点钟了,只觉得口渴的厉害,头也有些疼,记不清中午的时候喝了多少酒了,肯定是喝醉了,好象最后是婉儿把他送回来,想想婉儿那小身板,把他给搀回来,真是难为她了。

他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儿,然后摸索着下了床,看看窗外,路灯下还有一对情侣在说话,,估计还没到半夜吧,没想到睡到这个时候。

借着路灯射到屋中间的微弱的光芒,他看到老五、老四等舍友都半裸着身子在床上酣睡。

实在口渴的厉害,他打算去喝点水,于是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到水房里接了一杯水喝,喝下去并不觉得解渴,还是口干,翻翻短裤的口袋,里面有些散钞,小宣决定下楼去买瓶汽水,于是他又摇摇晃晃的走到宿舍楼旁边的小卖店,买了瓶汽水,一瓶汽水下肚后,好受了很多。

他问了下店主时间,刚好是晚上11点,觉得一时睡不着,就又买了包烟,坐到小卖店外面刻有百事可乐的凳子上抽烟。

"今年毕业吧?"店主看见小宣在那里吸烟,笑着说。

"嗯,6月份毕业。

" "不是毕业生,是不敢在这门前吸烟的。

" "是吗?"小宣转过头看看这个五十多岁的店主,他的头发已经白的差不多了,脸上布满了沟壑和老人斑,很象自己父亲那张脸。

想想自己在这个小卖店买了三年的东西,再过几个月就要离开了,忽然心中有几分不舍。

"工作都安排好了?"店主问。

"我爸说回去他安排,这次实习回去就能确定了。

"小宣的父亲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煤窑,在当地也算是丰裕的人家了,和镇上的、县里的有些领导关系也不错,小宣曾亲自听见一个某局的局长向父亲承诺,毕业后将小宣先安排在镇政府镀镀金,过个一两年再调回县里,那时就能名正言顺的混个科长当当了。

但小宣的父亲似乎并不满足让小宣先在镇里上班,他早有打算,想把小宣直接安排到县里某个局弄个编制做公务员,为此,他已经花了十万元用来梳理各方面关系,听上次在电话里说,似乎问题不大。

唯一有点麻烦的可能是婉儿,不知道父亲还有没有能力将婉儿也安置在小宣的家乡,如果不能的话,他和婉儿能走到一起的机会可能就是很渺茫了。

婉儿的姐姐研究生毕业后在他们家乡的一个科研所上班、婉儿的哥哥大学毕业后在婉儿家乡所在的市国税局上班,收入都不错,听婉儿说她哥哥姐姐打算将婉儿也安置在市里上班,并不打算让婉儿到外地。

如果小宣家能给婉儿找一份工作,他和婉儿的事似乎还有转机,否则的话。

每每想到这些,小宣就有些头疼,甚至有一辈子不离开校园的想法了,想不离开校园就要留校做助教,他和婉儿都不算是成绩非常优异的学生,留校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在学校又没有什么关系网,想办留校不说比登天还要难也差不多了。

"能安排还好,"店主也掏出根烟来抽,"这几年的毕业生就业越来越困难,我儿子就是负责推荐就业的,听他说是越来越难推荐,就是去政府和事业单位做临时工都难,效益好的企业又不多,再说也没人愿意去本地的企业上班,工资太低了。

" 小宣边抽烟边听店主扯着就业的事情,不知怎的,越听越烦。

他向店主打声招呼,离开了小卖店,又四处转了转,感到困了才转回宿舍睡觉。

第二天早上小宣起的很早,去操场打了会篮球,回来洗漱完到食堂打饭时,食堂里还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小宣想起来今天是周日,都在睡懒觉,没几个人起来吃早餐的。

这样也不错,不用排队了。

他本来准备把婉儿的早餐一并打了,忽然想到婉儿这时未必起床,就先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完了才给婉儿打了早餐。

他端着早餐走到女生宿舍楼前时,看宿舍的大妈正在打扫卫生,看见小宣端着饭盒,笑道:"给女朋友送饭?" "恩,是,我能进去吗?"小宣知道这些看宿舍的大妈都很凶悍,因此小心翼翼的说话。

"进去是不行,现在是早上,女同学都刚起床,你进去不是被看个够。

"大妈笑着说,"哪个宿舍的,我帮你喊下,让她下来。

" "316,唐婉。

" 大妈走回传达室拿出一个扩音器,站在楼门外的台阶上喊道:"316的唐婉,有人找。

" 对于大妈这样雷人的举动,小宣早习惯了,这个大妈向来秉承男女有别的原则,轻易不会将男生放进去,有时她甚至都不会帮你传话,你要在楼外喊,她还不高兴,准会连吼带骂的将你赶走,今天看来心情还不错,肯帮小宣喊人。

大妈声音刚落,小宣就看到三楼的一个窗口出现了婉儿的身影,她揉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看到楼下的小宣,似乎有些惊讶。

不多时,穿着浅粉色碎花睡衣的婉儿就出现在楼门口,可能走的匆忙,她如瀑般的长发被她用一根簪子随便在脑后挽了个髻,露出白玉般耀眼的脖颈。

此时婉儿背对着太阳而立,晨光照耀下,她的整个人似乎都被一股淡淡的光笼罩着,加上那未施粉黛浑然天成的俏脸、黛眉、凤目、樱唇,竟似那观音殿中的娘娘腾云踏雾而来,一时将小宣看得有点痴了。

"猪头,看什么呢。

"婉儿见小宣痴痴的看着自己,俏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嗔道。

"看现在的你真漂亮。

" "油嘴滑舍,"婉儿笑道,"昨天你喝的真象只猪,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回来了。

" "嘿嘿,"小宣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昨天喝多了,现在还有些困。

" "那你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今天你干啥?" "我想去再洗一些相片,不够分了。

"婉儿思索了一下说。

"那你吃饭完去宿舍喊我,我陪你去。

" "好,我先上去吃饭了。

" "小心点,烫。

" "嗯,我会小心的,嘻嘻,你对我真好。

"婉儿丢给小宣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进了宿舍楼。

小宣目送婉儿的背影消失,又站了会,才慢慢的往回走,还未走到楼旁的小卖店处,便和一辆120车走了个对面,难道出什么事情了?他有些纳闷。

走到男宿舍楼门前时看见许多人仍聚在楼门前,老五和老四也在其中。

老五看见他,远远就喊道,"老六,快过来。

" "什么事?" 他们两将小宣拉到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后,老五才说,"企管系三班的的高明飞,你认识吗?" "认识,不就是长跑很厉害的那个吗?" "刚才,他把自己的小拇手指剁下来了。

" 小宣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回宿舍说。

" 回到宿舍听老五细说,小宣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高明飞的女朋友是学生会的宣传部长,也是校花级别的美女,听说他花了一年的时间,用了各种各样的招数,靠着死缠烂打的本事终于把校花追到手,过程之华丽都够写一本小说了。

校花、高明飞和小宣他们一样都是今年毕业,听说高明飞已经带校花见过家长,校花的工作高家都给搞定了,没想到这时候校花接收了学校的推荐,决定到西南部属的一所大学去继续深造三年。

小宣所在的学校不是国家重点也不是部属重点大学,只是很普通的一所部属大学,每年学校都会在应届毕业生中挑选比较优异的学生推荐到部属学校继续深造,毕业后回来最差的是留在学校做老师,好一点是去科研所、研究院等单位,所以校花接受这次机会也没有错。

但高明飞因为家里已经把校花的工作搞定了,面子上放不下,再说他也担心校花这三年期间会移情别恋,因此就苦劝校花放弃去深造,但校花无论始终不愿意放弃,终于最后校花被高明飞惹恼了,向高明飞提出分手。

今天一大早,高明飞就把校花喊到自己的宿舍,把同室的舍友都赶到别的宿舍,两个人关起门在屋里谈判,不知道怎么谈的,高明飞居然用一把菜刀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斩断。

听到校花尖叫声的舍友将门踢开夺了高明飞的刀,把校花拉走,并叫了救护车过来把高明飞送到医院。

"这高明飞也太痴情了。

"老五叹口气,"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值得吗?小宣也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换作是他,他会怎么做?想到这个问题,他觉得很头痛,如果他不能和婉儿在一起,是选择转身离开还是纠缠不休呢?无论那种,都是避免不了那种深深的伤痛。

婉儿是小宣的第一个女朋友,在婉儿之前,他没有爱过,所以没有失恋过,也无法体会那种痛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咳,我和林静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办?"老四抓了抓头,很沮丧的说,"林静的家里不同意。

" "没事,四哥,车到山前必有路。

"老五拍拍老四的肩膀安慰道,"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 "不想行吗?"老四叹道,"我真不愿意毕业,毕业了好像一下子会失去很多东西。

" "靠,这么多愁善感,不像四哥你啊。

"老五笑道,"你可一直是豁达一派啊。

" "我那是打肿脸充胖子。

" 老四身高180厘米,高大魁梧,为人忠厚仗义,百里挑一的大好人,就是长的有些老成,打眼看去比实际年龄大不少,经常被人误认为大叔,经典的一次是他到新华书店买唐诗宋词,营业员以为是他是给上高中的孩子买的,因此特别热情,极力向他推荐,弄的他好不郁闷。

大学的前两年他也喜欢过不少女孩子,在小宣和老五等舍友的鼓励下,也曾主动出击过几次,但无一次不是把女孩子吓的落荒而逃时间一长,老四的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再也不敢提找女朋友的事情了。

大三的时候,在同学们的极力撮合下,他认识了校女篮的林静,林静在女孩子当中也是高大威猛型,与老四看起来十分般配。

这老四与林静恋爱后,把林静伺候的象个公主,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打了",要多疼爱有多疼爱,把林静同寝室的女孩子都羡慕坏了,公认老四为"最佳好男人。

" 如果老四不能和林静在一起,对老四来说,那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如果能不毕业真好,小宣也暗暗叹了口气。

第2章 毕业前夕(二)

 

 

!#高明飞和宣传部长的事情在女生宿舍楼那边也传开了,婉儿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和小宣讨论起高明飞斩手指事件了。

"女生那边好多人谴责宣传部长呢,认为她太绝情,可是也有不少人认为高明飞太傻,再怎么样也不能砍自己的手指啊,宣传部长这样的想法也没错啊,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还不如靠自己。

" 小宣不太赞同婉儿的观点,"谁说男人靠不住,那女人不也有很多嫌贫爱富的吗?" "你是说我嫌贫爱富,"婉儿阴下粉脸,狠狠的扭了小宣一下,"是不是在说我啊。

" "我哪有说你啊,你别冤枉人。

" "切,就是在含沙射影吗?"婉儿扭过头去假装生气不理小宣。

"生气了?"小宣贴着婉儿的脸,小声道。

"你欺负我,哼。

" "哪有啊,疼你都来不及呢。

" 婉儿白了小宣一眼,"那你说我嫌贫爱富。

" "我真的没有啊,我是说有的女人。

" "谁知道那里包不包含我啊。

" "好好好,我的公主,我赔罪不行吗?"小宣实在和婉儿讨论不明白这个事情,只能服软。

"这还差不多,那我今天罚你让我想想,"婉儿咬着嘴唇,假装深思熟虑的模样,"让你做什么来补偿呢。

" "对了,罚你给我洗衣服。

"婉儿看着小宣,大笑道,"要到女生宿舍楼去洗,洗不干净不许回家。

" "啊,"婉儿出奇的想法真的吓了小宣一跳,不过他想到女生宿舍楼那个凶悍的大妈,立刻得意的笑道:"看宿舍的大妈不会放我进去的。

" "要不要赌一下,"婉儿认真的说,"要是她放你进去,就帮我洗衣服怎么样。

" "好,"小宣料想也不会那么顺利,于是就很爽快的答应了。

"你说的啊,到时候可不许反悔,"婉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反悔呢。

"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 到婉儿所在的女生宿舍楼时,小宣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今天那个大妈根本没在,你随便从那里走多少个来回都不会有人管你,真是晕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宿舍的大妈会有事离开。

"哈哈,你输了。

"婉儿特别开心,牵着小宣的手将他拖进了婉儿的宿舍,婉儿的宿舍里居然没有一个人。

"猪头,"婉儿锁上门,转过身来,脸红红的望着小宣。

"什么事?" "猪头,"婉儿靠着门又骂了一句。

小宣望着脸红的象熟透的苹果般的婉儿,忽然有一种想在婉儿那红扑扑的脸蛋上咬一口的冲动。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就这样做了,他冲过去抱起婉儿在婉儿的脸蛋上轻轻的亲了一口,然后捧起婉儿的脸,婉儿已经闭上了双眼,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启,喃喃的说:"小宣,好好爱我。

" 望着怀中的可人儿,小宣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额头,满脑中尽是婉儿那鲜红的嘴唇,他无力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狠狠的吻了下去。

"唐婉,电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小宣和婉儿从睡梦中惊醒。

婉儿匆忙整理下自己的衣衫,将门开启一条缝,探出头去看门外的人。

原来门外的人并不是婉儿的舍友,而是小雨。

小雨一脸焦急的样子,见到婉儿忙问道:"小宣在不在你这里?他家里人的电话,有急事找他。

" "|好的,我和他说。

" "嗯,快点,我和老五找他几次了,才想起他可能在你这里,让他快给家里回电话,我先走了。

"小雨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什么事。

"小宣已整理好衣衫,坐在床边问婉儿. "小雨说是你家里来电话了,很急,让你尽快回一个电话给家里。

" 小宣急忙站起来,和婉儿告了个别就跑回男生宿舍楼的值班室,他问了下值班的大爷,他家里确实来了三个电话找他,都很急。

他看了下大爷记下的电话号码,并不是他家中的电话,心中十分纳闷,但他还是和值班的大爷商量下拨了个电话回去。

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是个男人的声音,"喂,找谁?" "我是小宣。

" "小宣,"那边稍微顿了下,似乎接电话的人在和身边的人商量着什么,"小宣,你现在能回家一趟吗?" 小宣心中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我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 "先回来再说吧,最好你能尽快赶回来。

" "好的。

" 放下电话,小宣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甚至来不及和婉儿商量,就直接去了辅导员的家中请假,因为毕业考试已经结束,马上就要进入实习阶段,也就是确认就业单位的阶段,因此小宣请假很容易就被批准了。

请完了假,他跑去火车站买了明天一大早的火车票,赶回宿舍收拾好随身包裹,才想起来要和婉儿打声招呼。

听小宣说了前后经过,婉儿没有说什么,她陪着小宣回到男生宿舍,将小宣的包裹检查了一遍,确认该带的都带了后,又跑到楼下的小卖店给小宣买了路上吃的喝的,包括纸巾、湿巾都给小宣准备好了。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吃饭时,婉儿交待了几遍小宣回家后要常和她联系,并把自己家中的电话和他爸爸的手机号都告诉了小宣,小宣也将自己家中的电话留给了婉儿。

饭后,婉儿和小宣在校园里散了一会步就分开了,婉儿说怕影响小宣休息,就没有再散步,两人缠mian了一会儿后分手,分手时小宣告诉婉儿明天早上他自己走,就不用婉儿去送了,虽然婉儿不愿意,但拗不过小宣也只好答应了。

小宣回到宿舍,躺倒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不知道啥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梦中他和婉儿分手了,婉儿哭的象泪人似地,越走越远,他拼命的追啊追啊,但始终追不上婉儿,正当他悲痛欲绝的时候,梦醒了,看看天色,也差不多快亮了,他在床上坐着清醒了一会儿。

对面铺的老五醒了,老五看看手表,说,"才四点半,你不再睡一会,六点的车呢。

" "睡不着,我刚梦见和婉儿分手了。

" "想那么多干嘛。

"老五知道小宣的心思,他也翻身坐了起来,说,"那去洗脸吧,我送你,可以在路上先吃个早餐。

" "不用了,我自己走吧。

" "得了,还能送几次了,都要毕业了。

" 听老五这么说,也许是受梦的影响,小宣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

两人这么一说话,同室的人都醒了,一向和小宣关系不好的老大也爬了起来,说,"小宣,我也去送送你。

" "别这样,搞的我快哭了。

"小宣笑的有点苦。

"看你那熊样,"老大给了小宣一拳,"回家常联系,有啥事和大伙吱一声。

" "嗯。

" 老大笑着拿着脸盆去水房了。

小宣透过车窗看着窗外拼命挥手的五兄弟,眼睛再一次湿了,这次回来大抵就要毕业典礼了,完了,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这三年多来,虽然同寝六人之间闹过不少矛盾,但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要分开,那心总是酸酸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友情吧。

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么急催他回去。

想到那个电话,小宣心里又变得十分忐忑,但愿没有什么坏事发生。

对于即将回去的家,小宣的心中第一次有了不安。

经过一天半的长途跋涉,小宣终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镇子上。

一下车,他就急急忙忙跑回家。

家中的大门敞开着,院门口散落着不少玉米和稻谷,一件被撕碎的外套丢在院墙上,大门楼也缺失了一个角,原来两扇对开的铁大门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另一个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到门前的这幅破败相,小宣被惊呆了,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往前迈一步,去看看大门内的景象。

这时,大门内忽的窜出一个黑壮的汉子来,抱着一个水泵,他看见站在院门口的小宣似乎一愣,就在他愣住的时候,又有一个白净的年轻人冲了出来,去夺他怀中的水泵。

那黑壮汉子抱着水泵一转身,白净年轻人就闪空了,趔趄了几下险些摔倒。

黑壮汉子则趁着这机会撒腿便跑,白净年轻人一边骂着一边在后面追赶,不一会,两人就消失在街角的小巷子中了。

看到这场面,小宣是真的呆了,过了好久,他才迈着步子,一步步走进院子。

直到多年以后,小宣仍清晰的记着院墙内那副残破不堪的景象,无数次他在噩梦中被惊醒,挥之不去的就是那幅景象。

在他二十二年的记忆中,这院落是温馨的祥和的,一家人坐在那颗粗壮的的香水梨树下下吃饭、乘凉、闲聊,父亲总是摇着蒲扇靠在藤椅上抽着烟斗,母亲则忙着给他和哥哥织毛衣,毛衣织完了就织毛裤,毛裤织完了就织手套、帽子、袜子,每年的冬天他都和哥哥都有新的毛衣毛裤手套帽子袜子,穿的暖暖的去上学,即使是在14岁那年东北建国来最寒冷的冬天,他和哥哥都没有冻伤手脚。

可现在这个院子里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哥哥,没有香水梨树,没有藤椅,没有欢快的鸭子,没有奔跑的狗,甚至没有分割院落与菜园的栅栏,连那口陪伴他11年的压井也不见了; 菜地上没有一棵菜,窗户上没有一块玻璃,鸡窝里没有一只鸡,猪圈里没有一头猪,粮仓里没有一粒粮; 重要的是屋里没有一个人,甚至连家具都没有一个、玻璃都没有一块,煮饭的锅都被拔走了,剩下的灶台也坍塌了。

昔日温馨的家园不见了,整个院子似乎被土匪洗劫过,而且不止洗劫过一次,能搬走的都被搬走了,不能搬走的也被砸烂了。

这是怎么了? 我的爸爸在哪里? 我的妈妈在哪里? 我的哥哥在哪里? 我的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宣只觉得浑身发软,扶着门框缓缓倒在了地上,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小宣感觉自己被人扶起,被人扶上车,被人扶进屋子,被人扶到床上,恍惚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但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想张嘴问那些人自己家人的下落,可是他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看见有人将针管扎进他的手臂,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爸爸、妈妈、哥哥微笑的笑容不停地在他眼前浮现,他伸出手去,想抓住他们,但他的手穿过他们的身体,却触不到他们温暖的肌肤。

他哭了,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淹没了他的身体,他看见自己变成了初生婴儿的模样,在泪水中拼命的游着,游着,游着,却永远游不到终点。

小宣完全清醒,已经是三天后了,在确认他情绪稳定后,两个警察将他带到了一处墓地,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的母亲。

抱着墓碑,小宣不知道自己哭晕了几次,直到再也哭不出眼泪,从那两个警察的口中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小宣为老五和小雨的事情喝酒的前三天,小宣家的煤矿瓦斯爆炸,当天下井的小宣的父亲、小宣的哥哥等共七人在这次矿难中丧命。

死难矿工的家属冲进了小宣家,谈判中,部分死难矿工家属丧失了理智,开始动手,混乱中小宣的母亲被打倒,引发心肌梗塞,送到医院抢救一天一夜后不治身亡。

在小宣母亲住院期间,死难矿工的家属和一些社会上的闲杂人对小宣家进行了洗劫,直到后来警方介入,大规模洗劫方才停止。

在这次洗劫中,小宣家所有存折、账本包括别人购煤的欠条等全部丢失,也就是说小宣父亲生前赚了多少钱没人知晓、那些钱也不知去向但他欠下的债却一定要偿还。

因为怕小宣出事,警方将他送到县里,重点保护。

在这期间,小宣家乡所在镇、县的政府有关领导出面向死难矿工家属保证要严查矿难原因并保证按照国家标准对死难矿工进行赔偿,与此同时有关部门也加大了对死难矿工家属安抚的力度,以维持当地的稳定,避免再次出现群情激愤的事件。

在当地政府的介入下,小宣父亲赊销的煤款大部分回笼,小宣家的相关产业、设施等被拍卖,加上政府的拨款,矿难两个月后,死难矿工的家属终于拿到了应得的赔偿。

事情结束后,小宣所在镇和所在县的有关领导都建议小宣毕业后尽量不要回到本地工作,在外地安家置业。

其中一个领导还提供了自己一个同学的电话,承诺小宣如果去他同学所在市,将会得到一份在市属国企的工作。

小宣婉拒了那个领导的安排,但也表明自己绝不会再回到家乡。

拿着在他家破败后唯一一个肯照顾他的远方亲戚、他唤作二姨的中年妇人给他的两千元钱,小宣离开了自己的故乡,火车开动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愿意再看这个他生活了二十二年的故乡一眼,对这片土地,他已经绝望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想去哪里,该去哪里,他就这样一站一站的坐下去,到终点了就随便买一张票,继续坐下去,直到花光口袋里的最后一分钱。

然后,他看见了海,大海,蔚蓝的大海。

站在大堤上,他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只要他跳下去,一切的烦恼忧愁都将化为风离他而去,他也将在天国与自己爸爸、妈妈、哥哥团聚,一家人还会像以往那样过着温馨幸福的生活。

爸爸、妈妈、哥哥我来了,小宣心中默念着,将自己的身体抛向了大海。

第3章 情到离时(一)

 

 

!#最后一班车的人流散去后,小宣的身影仍未出现,婉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捂住脸无力的靠着铁栅栏轻泣。

小雨轻轻的拍着婉儿的背,说:"小宣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可她这样说时,心里也不相信小宣会真的没事。

婉儿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说:"小雨姐姐,我的心好痛。

" 小雨拉着婉儿的手,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她,其实她也和婉儿一样心乱如麻,一旁站立的老五、老四等人心里同样也很迷茫。

自小宣离开学校后,至今已经有4个月了,他没有和婉儿联系过,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好友联系过,大家实习都结束了,论文答辩也结束了,明天就要毕业典礼了,可小宣到现在仍没有出现。

这4个月期间婉儿打了无数次小宣留给他的家里的电话,那部电话从无人接听到停机,她也曾问过老五小宣走之前那天的电话说的是什么?可老五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那电话打过来三次,每次都很急。

他到底去了哪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婉儿想知道,老五想知道,老四想知道,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想知道。

婉儿没想到辅导员会这么晚找她。

她已经喝的烂醉,她从来没有醉过,只是听说酒可以解千愁,但她并不知道其实还有这样一句话"借酒消愁愁更愁"。

她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清楚自己是被老五还是老四抑或是别人背回来的,她只想哭,于是她在饭店哭,在路上哭,在宿舍哭,泪水将她的衣衫、枕巾都湿透了。

这时的她不想见任何人,除了小宣以外的任何人,她恨小宣,也念着小宣,她深爱着他,但他却不能在这学生生涯的最后一段日子陪她一起走过。

她不知道毕业后还能不能象从前一样去爱着小宣,她要工作,她要面对家人,她要面对现实,家里已经在国税局给她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同时也在国税局给她找到了一个好丈夫(国税局副局长的独子),但她还是不想放弃和小宣的这份爱、这段情。

她想见到小宣,她想告诉小宣这些事,她想告诉自己很爱很爱他,只要小宣愿意带她走,她就不惜与家人决裂,放弃那份工作,放弃那个城市的一切。

可是在这个时候,小宣消失了,她不知道和谁说自己的心思,她不知道没有小宣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恐惧,她不想失去。

辅导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憔悴的婉儿,本来在此之前他已改变了自己的主意,想告诉她一些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但见到婉儿后,他又坚定了原来的想法。

明天之后,婉儿就要离开校园了,不管她和小宣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爱情,在这一刻都该结束了。

也许这世间的事情永远不能向最美好的一面发展,辅导员在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他未将小宣的事情告诉她有什么错,在那样的情况下,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但当多年后,他站在孟姜女庙时,忽然醒悟,他那天的做法对婉儿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酷,婉儿深爱着小宣,她有资格知道爱人所经历的苦难,她也有选择同爱人一起承受苦难的权利。

但他亲手扼杀了这一切,他好悔。

"唐婉,后天就要走了,我来看看你们。

"辅导员笑着说,"带了你们四年了,你们突然这一走,我心里还真是不好受。

" 婉儿有些狐疑的望着辅导员,他不是白天刚刚来过吗?他不是来找我吗?怎么会说来看看大家呢。

尽管她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最终还是忍住了,她随着辅导员走进寝室,看着辅导员热情和每一个人道别,但他总觉得今晚的辅导员有些怪。

"唐婉,"辅导员让婉儿送他下楼,在楼梯口他停下了,"好好照顾自己。

" "老师?你知道毕宣宣的事情了?"婉儿决定还是问一下他。

"没有,"辅导员摇摇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实在不想见到婉儿那失望的神情,转身离去。

婉儿目送着辅导员的背影,她知道他一定有小宣的消息,但他没有说,也许是小宣的请求吧,不管怎样,看来小宣都不想再见到了她了。

一切都结束了。

老五是他们班级中最后一个离开校园的,他将一个个熟悉的人送上车,挥泪告别,到最后他都记不清自己究竟送了多少批人,夕阳西下的时候,校园终于安静下来。

老五叹口气,感到十分疲惫,他坐在宿舍楼旁小卖店的凳子上喝了瓶汽水,最后望了眼住了四年的宿舍楼,拉起自己的行囊,向校门走去。

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情他没有和老四说,因为老四也很痛,林静和他分手了,就在三个小时前,一向憨厚内敛的老四在女生宿舍楼前和林静抱头痛苦了足有10分钟,看得他心都要碎了;他也没有和婉儿说,正如辅导员说的那样,婉儿应该有自己的幸福,过去的事情就让她慢慢忘记吧,婉儿上车前凝视着他的眼睛,似乎想在他的眼睛中发现什么, "老五,你是我和小宣最好的朋友,如果有小宣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要不,我恨你一辈子。

" 这是婉儿最后说的话。

听到这句话时,他几乎忍不住想告诉婉儿关于小宣的消息,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了小宣,婉儿也许会更幸福,他自己对自己说。

老五和小雨看见小宣的第一眼,心都似乎被针扎了一下,虽然之前有过心理准备,但他们都没想到小宣会变成这幅样子。

他比在校时几乎瘦了一大圈,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头发似乎很久没理过了,已经完全遮住了耳朵,胡须很长,面色很黑,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病号服,站在医院的过道中。

他皱着眉头看老五和小雨,目光在两人身上不停的游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小宣。

"老五冲过去抓住小宣,急切地说,"认识我吗?我是老五。

" 小宣有些奇怪的看着老五,思索了很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小宣,我是小雨。

"小雨也挤过来,抓着小宣的右臂,"你看看我,是不是很熟悉,我是你四年的同学。

" 小宣看着小雨,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你们是谁了?你们是我的同学吗?" "是啊,我是你的同学。

"小雨的眼泪差点都快流下来了,"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 小宣苦笑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醒来时就在医院,听医生说我是被人在大堤附近救起来的,但是那之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 "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小雨有些疑惑。

"嗯,是的,医生说我头部受到撞击,暂时性失忆,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对了你们是我什么同学?" "大学同学啊,你不会连这都不记得了?"小雨的声音有些大,她是真的急了,她不相信小宣会忘记他们,四年了,四年的同学怎么一下子就能忘记呢。

小宣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好像读过高中,没读过大学。

" "怎么会这样。

"小雨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她向小宣说了十几个同学的名字,但小宣都摇摇头。

这时,老五递过来一张照片,说:"这是我们大学时的合影,你看后排左边数第三个不就是我吗?前数第二排中间那个不就是她。

" 小宣仔细看了看老五递过来的照片,那是一张班级大合影,他在上面看见了眼前这个老五和小雨。

"你们真是我的同学。

" "如假包换。

"老五笑道。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小宣有些尴尬的说,"真的想不起来。

" 老五和小雨真的快气晕了,他们只能把自己介绍给面前这个同窗四年的好友并努力使他相信在大学时他们真的是好朋友。

一个小时后,小宣终于相信自己曾经读过大学,老五还有那个看起来很老的男人(小雨强调是男孩)和他在学校是最好的朋友,有兄弟般的情谊,他们曾经杀入过麦当劳三人篮球赛的8强,他们曾经为小雨打架差点被学校处分,他们曾经一起逃课打机而到期末时集体挂掉补考。

老五和小雨不厌其烦的将大学里的琐事一点点讲给小宣听,试图唤醒他的回忆,但小宣记住了他们说过的每一件事,原因是他们曾经说过,但其余的事情他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最终老五和小雨放弃了努力。

"你们说了这么多,还一直没说你怎么来这里的呢。

"小宣问老五。

"辅导员和我说的,他让我有可能的话来看看你。

" "辅导员?"小宣有些奇怪,"我没给任何人打过电话,再说我也记不起什么事情来了啊。

" "呵呵,你忘了警察。

"老五笑道,"你这么一个大一个活人住在这里,你不急,医院还急呢。

" "哦,那没联系到我的家人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 其实老五很清楚,警方是先通过小宣身上携带的身份证信息查到了他家乡派出所的电话,从那里得知小宣的双亲和哥哥都已过世,一时又联系不上别的什么亲戚,后来就通过派出所联系上了学校,在学校辅导员委托老五去探望小宣时,也和他说过这些事,并让老五见到小宣后视小宣的病情再决定是否将这些告诉小宣。

"我听说毕宣宣得的是失忆症,这种病受不得刺激,你一定要在最好的时机将他家里的情况告诉他。

" "放心吧,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小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照顾好他的。

" "辛苦你了,等我手头的事情忙完,我会抽出时间去探望他。

在此之前,希望你照顾好他,另外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唐婉知道,"辅导员叹口气,"我了解到唐婉的家人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让她卷进来也是徒劳,只能增加一个痛苦的人而已。

" 因此从见到小宣起一起到现在,他和小雨都没向小宣提起唐婉儿,辅导员说的对,也许婉儿本来就已经准备和小宣分手了,她家里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现在这个社会。

怎么会有人舍弃那些而去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呢,宣传部长和高明飞是例子,老四和林静也是例子,婉儿能例外吗?何况小宣现在这样,对婉儿来说,无疑是一种拖累,她更不可能会放弃家中的一切跟随小宣的。

想到这里他看一眼小雨,小雨正和小宣在讨论合影上的人。

如果我和老四、小宣一样,小雨会不会抛弃我呢?老五很奇怪自己突然会有这种想法,什么时候他也变得患得患失了。

他感到有些烦躁,想到还要去医生那里打听一下小宣的病情,他便对小雨说:"小雨你在这里陪小宣,我去医生那里问下什么时候能出院。

" "我和你一起去,"小雨站起来,对于小宣不停的询问,她已经有些累了。

"那,小宣。

"老五看下小宣。

"五哥、五嫂,你们去吧,我也困了,先睡一会。

"小宣知道小雨想和老五在一起,就随便找了找了个借口。

小雨和老五走后,他拿起了相片,将目光定格在一个粉衣女孩的身上,那女孩甜甜的笑容,弯弯的娥眉,红红的嘴唇,黑黑的眼睛,白白的面庞,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女孩他感觉特别温暖、特别亲切,她是谁呢?为什么小雨不肯告诉我呢?他努力的回想着,想在脑海中捕捉到一些关于这个女孩的信息,但是没有,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但为什么只是看到她的照片就会有温暖、亲切的感觉呢?他的头又开始痛了,似乎要裂开那种痛。

第4章 情到离时(二)

 

 

!#医生办公室,主治医师胡主任正在向老五和小雨讲解小宣的病情。

"除了暂时性失忆,别的倒是没什么大事情,回去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 "暂时性失忆多久能恢复?"小雨问。

"你先看这个,"医生转身在档案柜中找出一张X光片,递给老五,老五接过来和小雨一起看了看,都没看懂,又递回给医生,医生用手指着X光片说,"从这张片子来看,他脑部受到的撞击应该不会导致失忆。

" "那他怎么会失忆?"老五有些不明白。

"听说过选择性失忆吗?" 老五摇摇头。

"选择性失忆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

这个病人在此之前一定受到过重大的打击,神经很脆弱,处于崩溃的边缘,潜意识中他就想抛弃掉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这时脑部突然受到撞击,即使不是很剧烈,也会导致这种病症的产生。

对病人来说,这种症状并不是坏事,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时间能冲淡一次,当他康复的时候,那些曾经很痛苦的回忆对他来说就会处于一种可以接受的程度。

" 听医生这样说,他有些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我没和病人说,病人也不知道。

" "嗯,什么事情。

" "他是自己跳下海的。

" "自杀?!"老五和小雨都愣住了。

和医生的一席话,使老五决定不将小宣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座城市养病,他害怕小宣会再一次将自己抛向大海。

三天后,老五为小宣办了出院手续,三个人坐上回程的火车。

对于小宣出院后的落脚处,他给老四打了电话,给辅导员打了电话,也给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小雨则给她的父母和哥哥打了电话,最终他们采纳了辅导员的建议,把小宣送回学校,学校暂时将他安排在花窖工作。

学校所在的城市是有名的杜鹃花城,当地很多人都以养花为生,学校的校办企业也办了个花窖,那里面工作的大多是学校教师的家属和实习的学生,加之环境不错,很适合养病。

到学校时已经下午了,辅导员去车站接的小宣一行,当晚三人都住在辅导员家,辅导员家里是三房两厅,一百二十平方,去年刚买,首付是他父母交的,交了四成,买来准备是给辅导员做新房的,没想到这边交房款那边女朋友就和他分手了,他后来又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双方不咸不淡的处着,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因为没有外人,大家就很放得开,自己动手,由小雨主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吃饱喝足后就开始胡吹乱侃,小雨最先撑不起去睡觉的,然后是老五,小宣和辅导员一直聊到天发白了才似乎有些困。

辅导员打了个哈欠说:"今天还要上班,我要睡一会儿了。

" "老师,"小宣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说,"我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辅导员面向窗外,不敢回头去注视小宣,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等你病好了,我亲自送你回家,你现在病没好,怎么回去?" "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你只要告诉我家的地址就行。

"小宣还想继续坚持,辅导员打断了他的话,"等睡醒了,我们再商量,我先睡了,一会还要上班呢。

" 小宣的眼睛很涩,眼皮很重,但是却没有一点睡意,他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一条条的梳理下来,试图在其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海滨城市? 他为什么会失忆? 为什么到现在他看到的只有他的两个同学和老师,为什么看不到他的亲人? 他的爸爸呢?他的妈妈呢?他的哥哥呢? 照片上那个看起来很温暖很亲切的女孩是谁? 尽管他的头又象被撕裂般的痛,但他还是在想,他要知道答案。

"回家!" 似乎有人在和他说话,他循声望去,看见那个很温暖很亲切的女孩站在门口对他说话,但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向她走去,想听的更清晰些,但忽然门不见了,女孩也不见了,房间所有的门窗都在同时消失了。

一股淡粉色的雾从地面升起,带着一股桃花的清香,让人迷醉,雾越来越浓,他拨开浓雾,向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浓雾来到了河边,河中间有一条很大的白色帆船,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他的哥哥微笑着在船头向他招手。

他想上船,可船并没有等他的样子,越走越远,爸爸、妈妈、哥哥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

他着急的在岸上跑来跑去,想找到什么能挽留住那艘船的东西。

这时那个看起来很温暖很亲切的女孩又出现了,她一袭白衣,背后有巨大的白色翅膀,她拉着他的手,一起飞了起来,他们越飞越高,越飞越高,超越了月亮,超越了星星,超越了虚无。

突然一声炸雷,女孩美丽的脸庞变得十分狰狞,她张开嘴,两颗巨大无比的獠牙向他刺来,他松开手,身子向下坠去,坠到了冰冷的水中,水从他的嘴、他的耳、他的鼻灌了进去,他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困难,意识模糊中,他张开嘴大声喊道:"婉儿,救我。

" 老五和小雨都被小宣的叫声吓了一跳,他们忙从客厅跑进卧室,看见浑身大汗的小宣坐在床上发怔。

"你做噩梦了?"小雨关切的问。

"嗯,做了一个噩梦。

" "没事吧,"老五摸了摸他的头,感觉没有发烧,放下心来。

"五哥,听你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小宣忽然问老五。

"是,怎么了。

"老五很奇怪小宣会这么问。

"那你告诉我,婉儿是谁?" "婉儿?"老五浑身一震,望向小雨,小雨这时也望向了他,两人用目光交流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宣。

小宣拿着那张集体照,指着其中一个眉毛弯弯的粉衣女孩,一字一句的说:"她就是婉儿,为什么你们不肯告诉我?" "你想起什么了?"小雨试探性的问小宣。

小宣不再说话,他将视线移到了窗外,良久方说了一句,"我们曾经爱过。

"

第5章 情到离时(三)

 

 

!#听到小宣的话,小雨和老五都沉默了。

仅仅是六个字就把他们之前准备劝说小宣的千言万语都挡住了,既然他们曾经爱过,无论是作为小宣的朋友,还是作为婉儿的朋友,他们都不能再阻止小宣,也不想阻止小宣。

想爱就去爱吧,人生苦短,难得遇到值得一爱的人,既然遇到了,就要珍惜,就要把握。

老五握住了小雨的手,小雨也握住了老五的手,尽管没有说话,但他们已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你要想去见她,就去吧,我们陪你去。

"老五坐到了床边,看着小宣说。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她?"小宣的眼神有些迷茫,"除了她的名字,我想不起任何事情。

只是看到她的照片时,我感觉很温暖很亲切,我觉得我们曾经爱过,但不知道那份爱还值不值得我去见她。

" "其实,五哥、小雨你们很清楚吧,我很她是不是真的曾经爱过?我应不应该去见她?" 小宣应不应该去见婉儿,老五也很迷茫,辅导员曾经和他说起过婉儿,他也和婉儿聊过,知道婉儿的家人已经给她安排了一个很好的前程,现在的小宣不说是照顾她,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如果他的病迟迟不能痊愈,婉儿跟着小宣无疑是在受苦。

如果她和小宣从此不见,虽然会痛,但对她来说可能会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小宣。

"这时小雨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风轻云淡,幽幽的说,"给你讲个故事吧,是曾经在我们学校发生的事。

" "嗯。

"小宣应了声,开始专注的听小雨说话,老五也将注意力转到了小雨身上。

此时的小雨神情忧郁,黑的发和丝的衣在风中轻舞,声音也如风般的轻盈绵长。

"这个故事发生在企管系,如果你还记得,应该听说过。

有一个男孩很爱很爱一个女孩,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追那个女孩,终于被他追到了。

也因为这件事,那个男孩在女孩里很出名,你想啊,有多少男孩愿意在被拒绝很多次后仍然花一年的时间去追一个女孩呢,女孩都叫他为情圣。

那个男孩对那个女孩也真是好啊,冬天的早上不管有多冷,他都会在女孩起床前把一壶热水送到她的宿舍,为了让她能有热水洗脸,到了晚上,又会送来一壶热水,给那个女孩烫脚。

他害怕冬天的水会冻伤那女孩的手,就把洗衣服的活都包下来了,可你知道吗?那个男孩从小就被冻伤了手脚,每个冬天,他的手脚都会溃烂甚至化脓,每洗一次衣服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可女孩不知道,因为男孩对女孩说,他把衣服都送到外面洗的。

有一次女孩生病了,他穿着拖鞋都来不及换衣服就背着他去医院,路上跑的太急,拖鞋跑掉了他都不知道,就那样赤脚到了医院,为了照顾女孩,他不肯回去换鞋,后来还是同学给他送的鞋,在那之前他赤脚在医院守了女孩一夜。

可你知道吗?那天是三九的第五天,很冷很冷,我守在屋子里都觉得手有点僵呢。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男孩,那女孩为了自己的前程与男孩分手了,四个月前他为了证明自己去女孩的爱,当着女孩的面砍下了自己的手指,但仍没呢挽回女孩的心。

后来,实习期间,他又骑着单车走了500公里的路去看那个女孩,不是为了告诉女孩他多么爱她,而是去送给她祝福。

小宣,你明白吗?" 小雨转过身来,眼中闪着泪光,声音有些哽咽,老五走过去,抱住了小雨,小雨将头轻轻的放到了老五宽厚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我明白。

"小宣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 正当三人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气氛中时,辅导员回来了,和他一起还有风尘仆仆的老四,老四一见到小宣,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冲上去紧紧抱住了他,拥抱了足有一分钟后,老四才肯放开。

现在的小宣虽然脑海中没有关于老四的半点记忆,但这几天从老五和小雨的口中也知道了这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四和他见面竟然给了他一个这么热情的拥抱,多少还是令他稍微感到有些不自在。

老四端量着略有些尴尬的小宣,开心的笑了,"小宣,记得我不。

" "你是四哥。

" "哈哈。

"老四对小宣能记得他很是高兴,向老五说道,"这不很清醒嘛,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 老五、小雨和辅导员都被老四的话逗笑了,这个老四果然还是耿直憨厚,心思没那么慎密,他根本没有想到小宣和老五等人相处的这些天,老五肯定会将他最熟识的人介绍给小宣的。

小宣望着老四也轻松的笑了,本来他还有些担心和老四等同学的见面,现在看来这种顾虑是有些多余了。

"四哥,你从家里来的吗?"小宣问道。

"没有,我是从林静那里来的。

" 听到林静的名字,老五等人都是一愣,老四不和她分手了嘛,怎么又见林静。

"林静是谁?"小宣问。

老五没有想到小宣会问他林静是谁,一时竟被问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抓了抓寸余长的短发,有些伤感的说,"我以前的女朋友,黄了。

" "不过没什么,我这次只是去看看她,看过了,就放下了,我俩还在车站哭了一场,哭完觉得好受多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 "四哥可真厉害。

"小雨一旁说道,"不过那林静也太绝情了吧。

说散就散。

" 老五向小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小雨不要再提林静的话题。

但老四显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他在那里自己接着小雨的话说下去,"其实散了也好,隔着上千里地,这工作还真难安排,我去她家那看了看,不如我家那里好,脏。

" 这时辅导员端了一盘海棠果出来,吆喝着大家过去一起吃。

老四抢先举起一个海棠果逗小宣,"还认得这个不,是不是啥水果也不认识了。

" 小宣笑了,"这是海棠果啊,我姥姥家也有几棵,去年放假的时候我还吃了呢。

" 话一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

海棠果!姥姥! 他彷佛看见背有些驼裹着小脚的姥姥在树下端着葫芦瓢拣熟透了掉在地上的海棠果,妈妈站在窗边正将吃不完的海棠果削皮,用麻绳穿起来,准备晒海棠果干。

妈妈!他失声喊了出来。

他记起来了,他记起来了关于妈妈和姥姥的一些回忆,他也记起来了关于爸爸和哥哥的一些回忆。

"我好像看见了我的爸爸、妈妈,"他向呆愣着的老五、老四等人说,"但我想不起太多,我的头好痛。

"说着他捂住了自己的头,身子向后仰去。

小宣再次醒来时,是在两个小时之后。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问正在他身边忙碌的小雨的,"你怎么在这里?"然后他看看自己,又说了一句,"我怎么在这里?婉儿呢?" "你记起来了?"小雨高兴的问。

"记起什么?"小宣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喝醉了吗?" "小宣醒了。

"小雨兴奋的大声喊道,老五等人闻声而来,围住了小宣,都兴奋的打量着他。

"你们做什么?不用上课吗?这是哪里?"小宣望着这一圈人纳闷的问。

"没事,没事就好。

"辅导员强抑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这下我终于放心了。

" "老师,"小宣这时才发现辅导员,他忙爬起来,有些尴尬的说,"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辅导员笑道,"这是我家啊。

" "你家?"小宣更糊涂了。

老五、老四、小雨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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