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被C醒 坐摩托车女生坐在两男生中间
话音淡淡,步履不停,口中轻念:“碧华,去给姑娘备伞。”
碧华颔首应下,宋池渊像是自言自语般又开了口:“别忘记给姑娘加衣,若是没有,就去我房里拿外袍给她披上。”
“世子殿下,”曾言俏上前一步,不知为何,总觉这人突然变得比她还要出神。
宋池渊侧目,脚步顿住,停在香案前,炉中香烟袅袅,衬他白衣无尘,檀木屏风上落着他修长剪影,他语气温柔:“去,今日好雨,正是赏花时节。”
像是在哄人听话似的。
如此,曾言俏无话,回首被碧华搀着离去,二人前脚刚走,屏风前,丹凤眼寒光乍现,盯着那曾士元片刻,抬脚一步一步走过去,吓得那厮苦着脸跪地,合着掌心告饶个不停。
那世子殿下却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走到门边,话音冷落:“折了他的骨,绞了他的舌,丢去赌坊罢了。”
“是,世子殿下。”
这场秋雨连绵不绝,连带着空气也变得潮湿,丫鬟婆子纷纷躲在屋里做事,静谧廊间,两个身影去了西厢,一个身影去了东厢。
内厅里,徐少卿拖起地上的人,手起刀落,挑了那人脚筋防止逃跑,随后唤来府中家丁,说到底,这等货色还轮不到他来亲自动手。
说起这些家丁,都是府中精锐,由私人组建而成,待遇比普通军士都要高,干得也自然不是普通差事。
当然,也有些犯了事的被遣去别处,表面上是被主子下发了,对当事人而言,却是天高皇帝远,冲着自己有点身手,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就好比祠堂里那位。
曾言俏踏着一地冷雨,披着那世子差人送来的外袍,忽觉岁月静好,沿着夹道走了一路,偶尔有堇色蔷薇越墙绽放,一团团,一簇簇,映衬水滴黛瓦,灰墙长道,檐下挂的红灯稍许褪色,走到祠堂前,那艳丽蔷薇更是挤墙而出。
忽而,碧华停住脚步,执着伞,伞沿微微前倾,偏向身前人,温声道:“姑娘,碧华得去趟审理司核对长庚院账目,便不陪着去了,那花就摆在庭院间,姑娘一进门就能瞧见。”
语罢,将伞交与曾言俏就要走。
曾言俏忙道:“你把伞带着去!”
碧华浅笑,“碧华是奴,姑娘是世子爷的人,就算姑娘不用这伞,也难保有用得着的时候,碧华不能要。”
这一番话下来,曾言俏彻底摒弃对这人初见时的印象,一时间对冷碧华又是怜惜,又是喜欢,雨雾漫漫,姑娘拖住她手,正色:“你把伞带上,不带不让走。”
阴沉天气,花香弥漫,‘噗!’,碧华嫣然笑出声,接过伞,道:“我与姑娘真是有缘,再次见你,却不像初次那样不喜。”
曾言俏闻言,心头一暖,板着小脸,豪横挑眉:“快去吧,我等着你回来。”
碧华端姿含笑,道了声“好”,芙蓉裙摆飘扬,遂转身离去,曾言俏推了身后门,满园蔷薇映入眼帘,粉枝绿叶,攀入天光。
那祠堂原是个小型四合房,中间由柏木搭架,做成栏顶,爬满蔷薇花。
花架底下一盆盆仙客来,摆得院里没个落脚处,只见那殷红似火,茄色贵气,淡红如水,中间尽是荼白,瓣尖缀着淡淡的绯。
曾言俏进了门,走在廊间,感受着雨珠轻落,落在湿漉漉地板,落在院里石板地,落在缝隙里绿苔,颗颗晶莹,实美。
如今天气冷又降雨,原本祠堂里负责洒扫的婆子都躲了起来,过晌久不见人烟。
曾言俏踮脚细闻,那花中芬芳真是叫人心旷神怡,只听身后祠堂传来些许响动,那声音极小,她回头扫了眼,里头黑漆漆的,姑娘也没放进心里去,倒是祠堂里的人早早听见有人推门,过半晌才走出去查看。
那人生的窄额尖面,下颚长了颗痣,眼睛干枯枯的,让人瞧着不喜。
曾言俏看他穿了一身破旧仆人衣,也没放在眼里,只顾看自己的,全然不管身后人。
若要论起来,她是客,这人该向她请礼问安,那人却不向她行礼,反而鬼鬼祟祟走了几步,在门边打量起姑娘来。
须臾,那人一拍掌,惊了曾言俏回头,只见他指着自己道:“你是前阵子进门的曾氏吧?”
曾言俏眼中闪过狐疑,沉声,“我是姓曾,你是何人?”
为何如此无礼?
那人嬉皮笑脸的伏了个身,“小的没名,奴才哪配有名,单字一个‘或’,进了宋家门,叫我宋或即可。”
曾言俏无意与此人交谈,抿唇,微颔首,又再次转过身去,宋或也不管她,吹着小哨走去门边,正当曾言俏以为他要出去时,这人落下门内锁,回头,歪起脑袋瞪着眼睛向她走来。
那面容十分呆滞,扯着皮笑,衬他瘦脱相的脸,让人看得心底发怵。
“一个王府做摆设的罢了,怎这般高傲冷漠,看我不扒了你这一身冷皮子,教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爷!”
眼看这人不怀好意,曾言俏望向身后祠堂,进或不进仅在一念之间。
若是进了,阖上门方能躲避一时。
可万一进去,这人知晓别的门路该如何?
岂不是自封死路!
正想着,宋或已走到跟前,曾言俏向后退去,却没选择进门。
由不得她多想,这祸事已攥住她手腕往身上拽,这人瞧着干瘦,手上却是一股蛮荒力,曾言俏近日来本就无力,这下更是抵死缠他不过,索性心一狠,赌上他的命根子罢了!
“啊!!!”
一声惨叫响彻院落,宋或捂着下体痛不欲生,这一脚挨得,真是犹如电击雷劈,这人痛得差点晕厥过去,曾言俏只见他吃痛,却不知伤势如何,慌乱间跑向大门。
“贱妇,休走!”
宋或咬牙攀住她脚脖子,姑娘像是被脏东西染身,疯狂跺脚甩开,终于跑到门边,见门闩被扣得死死,闩板后有个洞,落了锁,钥匙被挂在宋或腰间,曾言俏断然不想碰他分毫,干脆抄起院里花盆,威胁道:“把钥匙丢过来!”
秋风吹过,花枝摇曳,雨露淋漓,宋或被雨水洗去冷汗,稍稍缓过来一些,咬着牙指着她骂:“你这歹毒妇人…”
闻言,曾言俏一怒,将花盆对准他头侧地板,使劲一砸,‘啪!’,一声脆响,瓷碎片打在地上,划过宋或枯瘦面庞,只见那女子又搬起地上花盆,对准了他脑袋,眼神坚定。
“把钥匙交出来。”
祠堂外,两个身影正走来,素伞下,白衣如雪,宋池渊远远听见瓷器碎裂声,悄然抬眸,见木门紧闭,想也不想加快了脚步。
只听门内女子轻音飒飒:“我本无意伤你,只是你手上轻薄,唯恐玷污伤害于我,你若将钥匙给我,我还能替你出去寻人救治,你这半天不起,明显是受重伤,要再不去看看,只怕那玩意儿这辈子都使不了。”
门外人听言,停滞少顷,唤了声:“姑娘?”
这一声呼唤让满院春光都有了颜色,曾言俏手上一松,‘啪!’,碎了一地花红,融进露水里,安静了晌午的风。
只听他柔声:“退开。”
话落,这地地道道的宋家人,踹门专业户抬脚,那单薄小木门被生生踹出一个坑,‘吱呀’一声,倒了一半,碎了一半。
曾言俏一见来人,终于放下防备,心下一松坦,随之而来的是紧张心悸,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如抖筛,往地上一看,宋或依旧痛得起不来身,估摸着是废了。
当时事故发生得实在太快,曾言俏也来不及多想,毕竟人一进入应急反应,手上没个轻重,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如今冷静下来,曾言俏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小妍誓死不肯来祠堂的模样,原是她早知祠堂里有这等祸事,那碧华当初打发她去祠堂的动机……
真是叫人细思极恐。
曾言俏一时间心情难以言喻,如果真是这样,碧华也是故意让她独自前来?
若是碧华同她一起进祠堂,想必这宋或不敢如何。
只因,冷碧华是长庚院的人。
须臾,曾言俏冷冷望着地上的人,望他吓得疼痛都顾不上,四肢紧贴着地,疯了似的磕脑袋,那眼中遍布惊恐,惶然,畏惧。
“世子殿下饶命,世子殿下饶命!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竟是怕得人没说话,这家伙便招了。
“小的失悔,不该轻薄姑娘!小的被迷了心,不知世子殿下降临,望爷爷饶小的一命!”
宋池渊淡淡扫他一眼,身旁徐少卿欠身:“世子,这人本是长庚院的,本事一般,时常晚起,年前因祠堂里的老张头去世,少卿便让此人过来接了事,不想……”
不想这造了孽的东西如此胆大,徐少卿心中惭愧万分,该是他图一时方便,要早将此人辞去,也不会生出今日之事。
宋池渊不语,目光落在院子女子身上,她披着自己外袍,华袖上沾了泥泞,他伸手想去拂开,又知那污泥去不掉,手腕一转,摊开了掌。
“该回去了。”
曾言俏抬眸探进他眼底,凤眼清冷,看不出情绪,却叫她心中一动。
就此,抬手握住他掌心。
他什么也没问,她什么也没说。
满园落英,清艳含香,灼灼其华。
宋池渊转身,拿过徐少卿手中伞,踩碎地上残破木屑,留了句:“别留下后患。”
此人色胆包天,今日被毁了命根子,难保哪天回过神来不会疯魔报复,故而,别留下后患。
“是,世子殿下。”
过许久,天边乌云渐散,长道里下着毛毛雨,曾言俏随他走了一路,冷不丁垂眸笑出了声。
那杏眸弯弯似含星月,闪着几分天真。
宋池渊听见笑声,停了脚步,转身看她,几分兴致挂在嘴角:“何事好笑?”
曾言俏抿唇想了想,却道:“不知,就是有些好笑。”
姑娘这是对刚才一事释怀了,宋池渊倒莫名不甘,嘴上哄着:“刚才做得极好。”
他又抬脚慢慢向前走,一手执偏伞,一手挽柔荑,细看,另一侧肩膀微潮,不经意间湿了一片,心里却是高兴的,走着,突然想起什么,忽问:“他可曾碰你分毫?”
曾言俏侧目,举起两人相牵的手,“有的,就是世子殿下握的这只手。”
由此,他手上握紧了些。
该将那厮的手剁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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